福建好戲，走進法國觀眾心裏

泉州高甲戲演繹法國著名喜劇《吝嗇鬼》。（泉州市高甲戲傳承中心供圖）

　　巴黎聖母院“浴火重生”之際，漳州布袋木偶劇團在巴黎聖母院廣場上演《巴黎聖母院》快閃，許多法國群眾圍觀；剛剛獲得“五個一工程”獎的泉州高甲戲團在法國劇場演繹莫裏哀著作《吝嗇鬼》，台下笑聲掌聲不斷……

　　這是“中法美麗鄉村行”活動中的情景。來自福建的傳統劇團走進法國鄉村，用福建戲劇深深打動法國觀眾。

　　“中法美麗鄉村行”活動於當地時間2024年12月17日至21日舉行，由中國歌劇研究會、福建藝術職業學院和法國美麗鄉村聯盟共同主辦。活動匯集眾多傳承千百年、至今仍活躍在福建各鄉村的經典摺子戲和表現中國茶文化的舞蹈，在法國南部佩爾訥萊方丹、盧爾馬蘭、戈爾德和阿維尼翁4個景色優美、人文底蘊濃厚的鄉鎮演出。

　　觀看演出後，法國資深戲劇家克裏斯蒂安·呂西亞尼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這次演出讓“法國人通過中國戲劇重新發現了法國文化”。

福建戲劇演繹法國名著

　　此番前往法國鄉村巡演，福建精選了舞蹈《採茶》、莆仙戲《百花亭》、打城戲《獻鐃鈸》、泉州高甲戲《吝嗇鬼》、漳州布袋木偶戲《巴黎聖母院》和泉州提線木偶戲《鍾馗醉酒》獻給法國觀眾。

　　其中，兩齣劇目尤為特別，一齣是用布袋木偶戲演繹的法國文豪雨果的《巴黎聖母院》，另一齣是用高甲戲演繹的法國戲劇作家莫裏哀的《吝嗇鬼》。

　　“我們用中國傳統戲劇演繹法國民眾耳熟能詳的文學與戲劇佳作，旨在展現中國戲劇的深厚藝術底蘊，同時增進兩國文化互通，推動實現更深層次的精神共融。”中國著名戲劇導演藝術家、展演團總導演郭小男説。

　　為何選擇漳州布袋木偶戲和泉州高甲戲這兩個劇種改編？

　　郭小男告訴記者，漳州布袋木偶戲很鮮活，操作性和互動性強，用來演繹《巴黎聖母院》，更容易走近法國觀眾。而泉州高甲戲登峰造極的丑角藝術，很適合演繹《吝嗇鬼》主人公阿巴貢這樣的喜劇形象。

　　融合，是新劇創排的關鍵。郭小男介紹，布袋木偶戲《巴黎聖母院》將戲臺改為教堂造型，木偶形象以上世紀50年代上映的《巴黎聖母院》電影造型為基礎進行創作，讓法國觀眾一眼就能認出來。《吝嗇鬼》的人物塑造，則在經典高甲戲《連升三級》中丑角基礎上增加符合人物的特點。“高甲戲的丑角類型有公子丑、破衫醜、布袋醜、傀儡醜等。每段劇本、每個人物用什麼類型的丑角表演更合適？導演帶著我們一段一段地過。”《吝嗇鬼》主演、泉州市高甲戲劇團演員李偉強説。

　　創新，是創作生命力所在。此次創排的《巴黎聖母院》，一改以往演員站在一塊平面戲臺後、手舉木偶的傳統表演形式，大大拓展了表演空間。舞臺以“教堂”為背景，設置了門、窗戶、天臺、廣場等多個表演區域，表演者可以在不同區域同時演繹，同時給木偶增設了機關，以適應多場景演出。

　　“當艾絲米拉達在教堂前廣場上跳舞時，追光燈打向教堂窗口，展現弗羅洛指使卡西莫多的片段；卡西莫多在廣場受鞭刑時，演員穿著‘隱身衣’來到臺上，追光燈打在木偶身上。這些手法所營造出‘一個場景、兩個空間’的感覺，是我們前所未有的。未來我們將嘗試把這些舞臺手法和技術運用於其他劇目。”漳州市布袋木偶傳承保護中心副主任梁志煌説。

　　除了兩部原創劇外，特色舞蹈《採茶》創新地將閩劇和舞蹈表演融合，加入了“茶聖”陸羽的表演部分，讓法國觀眾更了解中國茶文化。莆仙戲《百花亭》溫婉細膩、含蓄優美，讓法國人領略中國式古典浪漫；武術與雜技交融，鐃鈸聲聲震耳，打城戲《獻鐃鈸》讓觀眾拍手叫絕；提線木偶戲《鍾馗醉酒》則通過精湛的指尖技藝，讓這位中國“正義之神”走進法國觀眾心中。

　　“我們希望通過融合創新的方式告訴世界，中國傳統戲劇既有自身獨特的藝術魅力，又具備與他國優秀文化相容並包的生命力。”郭小男説。

福建演員遇上法國觀眾

　　當地時間2024年12月21日晚，福建劇團來到法國南部小城阿維尼翁演出。這裡被譽為“世界戲劇之城”，阿維尼翁戲劇節與英國愛丁堡戲劇節和德國柏林戲劇節並稱世界三大戲劇節。

　　“這裡的觀眾沒有人不知道戲劇是怎麼回事兒。在這演出，要麼成，要麼敗。”郭小男説。

　　21日晚，阿維尼翁的紅喉劇場座無虛席，兩邊走廊上也坐滿了觀眾。演出過程中，他們時而鼓掌歡呼，時而沉默鎖眉，時而捧腹大笑，完全沉浸在舞臺表演中。

　　4場巡演，場場爆滿。法國觀眾紛紛表示“從未見過這樣的演出”。

　　觀眾米蕾耶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説：“他們讓我們做了一小時的夢，感覺就像身處另一個世界。”觀眾西裏爾説：“表演將兩國文化融合在一起，這個想法太棒了。”

　　80歲的觀眾塞西爾在盧爾馬蘭看完演出後，又趕到戈爾德和阿維尼翁“二刷”“三刷”表演。她還將自己親手縫製的薰衣草香包送給展演團導演，香包上繡著法語“感謝”。

　　李偉強回憶，在戈爾德的演出現場，台下有許多孩子。“我們表演結束後，在臺上用中文問：‘好不好看？’孩子們齊聲喊：‘Bien！’”

　　法國資深戲劇家克裏斯蒂安·呂西亞尼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通過中國傳統戲劇形式演繹法國文化是一項偉大的成功，因為這讓“法國人通過中國戲劇重新發現了法國文化”，這種價值已經超越了戲劇本身。

　　早在1993年，呂西亞尼便在阿維尼翁戲劇節觀看過中國演員的表演，其特別的肢體表演技巧令他著迷。“我當時就覺得，我們應該超越自己的邊界，去追求更開放的戲劇形式。”他表示，兩國文化互相交流將有助於雙方表演體系和戲劇理念發展，朝著積極的方向演進。

　　演出結束後，當地劇院經理找到郭小男，盼著福建劇團能再來開展巡迴演出。

　　“福建戲劇在完整性、豐富性、獨特性、連續性以及戲曲類型和聲腔的多樣性等方面，全國獨一無二。”郭小男説，這次福建戲劇首度走入“世界戲劇之城”演出，就獲得當地群眾盛讚，這是中國傳統戲劇與世界的一次完美對話，為兩國今後文化交流打開新路徑。（記者 趙文娟）